【萧蔡】《长生恨》（轮回转生 仙侠修真）

叁

  身后人闻言钳制着蔡居诚的手一松，蔡居诚趁机将手缩回，另只手向后一拍，借力从那人怀抱中脱出，回头望去，果不其然是那张俊逸无俦而神色冷淡的脸。

  不过此时他眼角竟有几许疑惑。

  “你认识我？”

  何止认识？那其中恩仇孽债，怕是三天三夜都讲不完！

  不过……

  蔡居诚心中几分犹豫：现下他已转世重生，与邱居新的过往不过是前世大梦中的遗恨，眼前的邱居新并不认识他，更别说和他有什么深仇大恨，他不该把前世对邱居新的偏见带到眼前人身上。

  况且从方才邱居新轻而易举地便擒住他的情况来看，此时邱居新的实力绝对远超他之上。自己若如此莽撞地和邱居新对上，得不偿失。

  不过这样一来，该如何解释自己知晓他姓名这回事？

  僵持许久，邱居新面上疑惑已然掩去，神色漠然地看着眼前的少年。

  就是这个表情，前世蔡居诚快看腻了的表情。

  淡漠的，不近人情的，前世的邱居新每每面对他的挑衅针对时都是这样的表情。自己求而不得的那些赞许认可，在他眼中仿佛轻于鸿毛一文不值。

  蔡居诚深吸一口气，心中默念此邱居新非彼邱居新，总算把心头翻涌的怒意压下去了一点。

  邱居新不知蔡居诚心中念头，见蔡居诚迟迟不肯开口，便给人找了个台阶下：“是掌门师尊？”

  蔡居诚对邱居新这种惜字如金的说话方式早已习惯，闻言点了点头，暗自思忖：掌门师尊应该是指萧疏寒，邱居新这般称呼，那他便还是萧疏寒弟子……那么这一世，换成邱居新成了他师兄了吗？

  邱、师、兄。

  蔡居诚脸色变幻莫测，动作上却只是点了点头。

  邱居新似乎还有话想说，然下一刻倏然闭口，面无表情地后退半步，颔首。

  蔡居诚见邱居新如此动作，心下也有所察觉，可在那只手轻轻按住他右肩时，他还是止不住地抿住嘴唇。

  须臾已过，萧疏寒未出言问话，邱居新垂下脸看不清神色，殿内似有寒气渐起，这二人说是师徒，可眼下却有些剑拔弩张之意。

  这倒让蔡居诚有些二丈摸不着头脑。在他形象里，前世邱居新身为天资最高实力最强的弟子，虽萧疏寒表面不显露，但实则是十分喜爱……也不对，应该是注重这个弟子的。

  现在换了个世界，关系就直接颠倒了吗？

  萧疏寒身为武当掌门，实力自是深不可测，邱居新也是同辈中的佼佼者，两人这一番对峙，不自觉地外放灵气压力，可是苦了夹在中间的蔡居诚。

  蔡居诚脸皮薄，自然不愿流露出痛苦的表情，可两股灵压不断膨胀，他是肉体凡胎，又怎么忍受得了？终是咬破了嘴唇，在尝到自己血液腥咸的味道后，一声痛吟从嘴边泄漏。

  几乎是同一瞬间，蔡居诚肩上的手加了层力，萧疏寒轻而易举地把又变得虚弱的人儿揽入怀中，外放的攻击性灵压全然消失，转而变成柔和的灵气滋润治愈怀中人的身体。

  邱居新见此也收了灵气压力，静默地看着萧疏寒抱着少年，看着萧疏寒眼底泛起疼惜懊悔，变得和那所谓的冷面掌门截然不同。

  以及眼前这一幕，竟让他生出些难以解说的复杂情意。在蔡居诚因为灵气安抚而不自觉地往萧疏寒怀中缩时，这种情感也愈加强烈。

  再看下去怕不是要滋生心魔。

  邱居新踌躇片刻，向萧疏寒拱手，擦肩而去。

  此时萧疏寒怀中的蔡居诚只觉浑身如沐春风，一道灵气流过全身经脉，熟悉的清冷气息抚去他心中焦躁，丹田处一热，竟是成功引气入体了。

  萧疏寒感知到怀中人的突破，嘴角微动似乎有上扬的趋势。任由蔡居诚双手扯乱了他的衣领。

  于是蔡居诚再次睁眼，看到的就是自己蜷缩在萧疏寒怀中还紧紧揪着人衣服不肯放手的样子。练气成功的喜悦立刻被尴尬和心绪取代。急忙松手站起，垂头一副认错的样子，乌发间露出的耳尖却是红的滴血。

  萧疏寒还是那淡漠神情，一手将衣上凌乱的褶皱捋平，一边开口道：

  “你今日已引气入体，那之后便在这破清峰上修炼罢。若遇不解之处，便来问为师。”

  蔡居诚连忙回了声是，接着一股倦意翻涌而来，他忍不住打了个哈欠。随即想起一个问题：“那我……弟子晚上宿在何处？”

  萧疏寒面不改色：“便在此金顶后殿，可好？”
 
  金顶后殿？那不是和萧疏寒睡在一起了吗？

  前世蔡居诚最初入武当时，年纪小，体质也因为之前的流浪不大健康，那时他便睡在金顶，由萧疏寒亲自照顾着。

  但前世后来发生那么一系列的事，现在再和萧疏寒同宿，恐怕也只会是同床异梦了。

  蔡居诚正要开口婉拒，却听萧疏寒又补话道：“筑基之后便不需睡眠，而以入定代之，入定之时，还可修炼上更高境界。”

  这就是说，不会有同被共枕的情况。

  蔡居诚于是点头顺从了这个提议，将日后修行的事安排完毕后，又想起之前闯入殿中后又与萧疏寒对峙的邱居新，他试探着问萧疏寒：“方才那人也是武当弟子吗？”

  萧疏寒沉默一会，点头：“是你的二师兄。”

  二师兄。

  蔡居诚扯了扯嘴角。

  萧疏寒似乎不愿再言更多，也知蔡居诚现在很是疲惫，就让蔡居诚先去休息了。

  他缓步走出金顶殿，殿外竟是阳光正好。

  武当宗门内有五座主峰和无数侧峰，主峰中唯有破清峰上没有日夜交替，而能在此修炼的皆是掌门的亲传弟子，现在在此峰上修炼的几位弟子中，修为最高的已是元婴后期，除去蔡居诚，修为最低的也已是筑基圆满。

  萧疏寒站在殿外阴影之中，闭目不知在思索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