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蔡】《长生恨》（轮回转生 仙侠修真）

貳

  烟香醉人，灯火明灭。萧疏寒的脸在迷离中看不真切。大概是火光模糊了他五官的轮廓，所以在蔡居诚竟有几分温柔。

  “强行改灵根乃逆天之行，你正醒来，身体酸痛也是正常，不过亦不必担忧，之后会自然消退的。”

  萧疏寒说着伸回手，见他无有反应，也不言多：“你且再休息一阵，待精力恢复，便可自行尝试引气入体了。”言罢转身若要离去，见此一直有些走神的蔡居诚眸光一动，脱口而出道；“你要去哪？”

  萧疏寒回身，目光在蔡居诚因为激动情绪而染着薄红的面颊上停留片刻，眼底似有暗潮翻涌。

  蔡居诚未察觉他眼底心绪，但却呼吸一沉发觉萧疏寒周身气场变化，熟悉的压迫感让他不自觉地咬紧下唇。

  他敛眸等待着萧疏寒的训斥，或者直接甩袖而去。

  然而他的两个猜想没有一个发生，随着一声若有若无的轻叹，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倏然消失。男子徐徐开口，语调仍是不见起伏：

  “今日是武当收徒大典，即便为师已无再收徒之心，身为掌门，也应该是在场主持的。”

  蔡居诚听着萧疏寒这样耐心地解释，面上几分惊异，蓦然抬眸时正好捕捉到萧疏寒眼中一闪而过的怜惜，于是那几分惊异便全转化成了迷茫。

  萧疏寒似乎有些不大放心他，在他身边又逗留片刻，直到一个穿和光衫的弟子提着琉璃灯进到殿中，萧疏寒才起身离去。

  良久蔡居诚才堪堪反应过来，见屏风后的那位弟子颔首站着一副眼观鼻鼻观心模样，蔡居诚唤他两声不见回应，便懒得去自讨没趣，躺下想听萧疏寒的嘱咐休息一会，可脑海中却愈发清醒起来，方才萧疏寒话中的那些陌生词汇又重新在耳畔响起。

  强改灵根，自行引气入体……

  说其陌生，也不全然。

  便说他死之前是前世吧，前世他未被逐出武当时，每日都会去长生殿旁的藏书阁里研读经书宝典，武当藏书阁自百年前建成以来，庋藏道家经文修道典籍数不胜数。耳熟能详的自然有，却也有些鲜为人知的道士传记。

  打扫藏书阁的往往是刚入门没多久的弟子或是挂名弟子，蔡居诚当年也有过整理书阁的任务，不过往往他打扫的那天要么郑居和正好无事，要么某个师弟记错日子去整理了，他一日在书阁里无所事事，就找些看着欣奇的书本来看。

  而其中便有那么一本书，封面上无有一字，翻来书纸老旧如枯叶，记录的是些晦涩难读的文字，蔡居诚抱着那本书看了一下午，也只读懂了浅显层次的寥寥几句。

  书上说他们所生活的地方仅仅是最低等的下界，下界之人要遵从自然规律生老病死，而紧挨下界之上的那个世界，人们修真求仙，而修仙到一个境界，便可以长生不老，永无病痛饥寒之忧。

  据那本无名之书记载，修仙通常可分练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融合、渡劫、大乘几个境界，大乘圆满后便是飞升仙界。

  恐怕自己便是来到书上所说的那个世界了。

  萧疏寒让他自行引气入体，这就是说，现在的他还只是一个未开启修仙之途的凡人。

  思及此，蔡居诚挑了挑眉，伸出手一看。

  那是一双白嫩干净的手，明显比成年男子的手小上一圈。

  殿中没有镜子，蔡居诚只能推测自己不但穿越了空间，连带年龄也退回小时候了。

  至于是多大年纪的时候，蔡居诚下地和屏风比了比高，估摸是十二三岁少年之时。

  如萧疏寒所言，身上因那什么“强改灵根”而导致的酸痛已经逐渐褪去。蔡居诚坐回床榻上，按着想象沉下心来试图引气入体，反复几次，却只觉得丹田处空空荡荡无有变化。

  究其原因，终是脑海中萧疏寒的身影不能消去。哪怕辗转过空间和时间，这里的萧疏寒仍是淡漠冷清而红尘不染。

  越是这般，越引得人心甘情愿飞蛾扑火。

  还有那一瞬他眼中的怜爱。蔡居诚并非没有见过萧疏寒流露这种情绪，遥远的记忆里萧疏寒将自己从武当山下的堆雪里抱起时他脸上也有过怜惜之意。

  ……或许只是雾里看花的错觉罢了。

  蔡居诚有些烦躁地用手捂住小半个面颊，以此来掩盖眼中失落。却听一道细小的碰撞声，循声望去，那原本站着着同尘衫的武当弟子已然不见。警觉顿生，烛火跃动的下一刹那有风掠过耳畔，蔡居诚已来不及回头，咬牙心一横抬手以手肘用力向后击去，不出所料是没有打中来者，却不想还被擒住手腕，身子不受控制地向后跌去，最终落入身后人怀抱之中。

  而在被人环抱住的刹那，蔡居诚便清楚了来者身份。

  “邱居新，你放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