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蔡】《长生恨》（轮回转生 仙侠修真）

伍

  武当乃正道六大宗门之一，本该是由云梦掌门亲自迎接，然而云梦现任掌门叶澜已闭关百年未出，难免遗憾。

  不过，一口气还没叹出来，云梦那边又传消息来说，将由来去师祖来应接武当众人。

  这就让领队的郑居和有些受宠若惊了，要知道，来去师祖常年隐居观梦台，修炼引梦术的同时还观察着天星动向，以此从天道手中提前看见未来。来去师祖修为深不可测，她是当年仙魔大战为数不多的幸存者，自仙魔大战之后便退位归隐，据说仙魔大战是违反天道规则的意外，天道之下，便是来去师祖这般人物，也不能对当年大战透露一言半句。

  这是来去师祖五百年来第一次在修仙界露面。
 
  走到杏林居时郑居和将两个落在最后的亲传弟子招呼到了前面。蔡居诚这三年潜心在破清峰上修炼，除了萧疏寒和他几个“师兄”，基本上没见过其他弟子，本便是俊逸清朗至极了的人物，又是站在掌门亲传弟子的一列里，身后人难免讨论上几句，这样的万众瞩目蔡居诚可是不稀罕，尤其其中有三两道目光实在是太炽热了。

  郑居和注意到蔡居诚面露不愉，不动声色地放慢步伐走到人身后挡住了后边的目光，也因此让蔡居诚走在了最前边。

  道侧的白花木繁花似雪，沿途采花磨药的云梦姑娘个个是钟灵毓秀人物。道路尽头树往两边撤开，远远望见湖光天色相接，有人伫立光彩熠熠中。

  金冠束发金簪微斜，眉若远山，唇若点朱，肤白胜雪，芙蓉为面。白衣襟乌袖袍，垂于腰间的柔荑提着把鱼戏珠灯笼，正是云梦来去师祖。

  来去师祖本正在嘱咐身侧弟子些什么，听闻来人动静，回眸望来，不偏不倚，正巧和蔡居诚对上了视线。

  旋即，来去师祖沐浴在阳光里虽冷清却不失几分温和的脸色骤然变换，骇怪之色在眼底闪过，嘴角弧度向下，似乎一念之间会有杀招破空而来，偏生在将被他人察觉的一刹堪堪收住，若无其事地移开了目光。

  别人察觉不到，蔡居诚这个当事人怎么可能察觉不到。

  本是惠风和畅心旷神怡，却在仅仅一眼之下如置冰窖，难以呼吸。

  太过清晰明了的杀意。

  待蔡居诚缓过神来，众人已被带到了事先安排的住处。武当与云梦并列正道六大门派，自然是被安排在离比武会场最近的住所。本来居字辈五人为一间，宋居亦和萧居棠嚷嚷着要去看云梦三生树，郑居和不放心两个人，就跟着去了。一时间宽敞的房间里只剩下蔡居诚和邱居新两个人。

  蔡居诚此时并无心情理会邱居新，不过说来若不是蔡居诚主动开口，邱居新自己绝不会挑起个什么话题。邱居新看蔡居诚倒拿着一本武籍似乎还看得很认真的样子，便也自己运气入定了。

  蔡居诚心如乱麻，十多分钟过去了才发现拿反了书，颇为尴尬地将书合上搁在一边，悄悄看了邱居新一眼，见人已然入定，吁了口气。

  已是久违的夜晚。透过窗能看见皎皎月光倾泻。夜凉如洗，远远的能看见湖上桥边星星点点的河灯火光。

  静谧安宁之景，若没有白日里来去师祖的那个眼神，他也会陶醉在这般光景中吧。

  他实在想不通自己和来去师祖会有什么恩怨，他在此之前从未离开过武当，况且来去师祖上一次现身的时候他连出生都尚未出生。更别说前世，他与来去师祖连见面都没见过。

  但即便是不甚熟悉，他也不觉得来去师祖这等人物会无缘无故对一个后辈起杀心。

  茫茫然无有突破口，因而愈发焦虑。

  蔡居诚趴在窗沿上看久了，心中泛起丝困意，打了个哈欠，用手托着的脑袋一沉一沉的，眼看变要从窗前摔下来了，一股恰到好处的凉意点在眉心，混沌的思绪清明过来，随即意识到大事不妙——

  以他现在的修为，早就无需睡眠，更不会犯困了。方才困意，分明药物驱使。

  邱居新不知何时觉察到他的不对劲，方才能赶在他被困到梦引之中将他点醒，他起身站稳，一句感谢的话没来得及说出，便看见邱居新身后有紫色雾气散开，雾气之中一双红色瞳孔若鲜血染成，杀意来势汹汹锐不可当。绕是邱居新元婴圆满的修为，也无法阻挡其蔓延的脚步。却不见邱居新脸上有其他什么或不解或恐惧的神色，只是向前一步再转身，将蔡居诚牢牢护住。

  迷雾中的侵略者在看清邱居新面目时，那双红瞳猛然一收缩，招数的进攻也有一瞬的停顿，但那停顿实在太过短暂，莫说趁此逃脱，便是咽一口唾沫都来不及。

  蔡居诚在邱居新身后自然什么都没看见，唯有心里一份愧疚愈发沉重。他知道这是冲着他来的，是他连累了邱居新。

  来去师祖白日初见他时便起了杀意，却硬生生熬到夜晚才出手，还不是因为不欲为人所知？现在邱居新被搅入这场暗杀之中，怎么逃得了被杀人灭口的命运？

  自觉罪孽深重，蔡居诚按住邱居新一只手臂，探出头，大声道：

  “晚辈不知与师祖有何恩怨，但求师祖将所有旧账算到晚辈一人头上，邱师兄是无辜的，师祖莫要为难他。”

  少年的声音清脆而坚定，却换来一声意义不明的冷哼，迷雾的侵袭暂且停了下来，来去师祖从迷雾中现身，是白日里的装束，手中的鱼戏蓝珠灯闪亮着示意着法术的进行。独独面上表情冷若寒冰，杀意不加掩饰。

  “你是记得什么的吧。”

  她对邱居新这般问道，虽说是问，却用的陈述的语气。

  邱居新不答，只是紧盯着来去师祖的目光闪动了一下。

  “记得亦或是不记得，也不重要了。”来去师祖并未恼火，一挥手，迷雾又开始聚散蔓延，至两人退无可退，彻底被迷雾包围，耳畔又有来去师祖飘渺的声音回荡：

  “万年前无数大能修者陨落，连轮回都不得入。天道之下，终是善恶有报，因果循环。”

—

  琴声幽韵，水声潺潺。风过竹林声瑟瑟，鸟登枝头鸣啾啾。廊长行旧客，花粉戏新春。

  武当掌门萧疏寒闭关三十年，终于出关。修为突破多年瓶颈，从大乘初期直升大乘末期。

  那一日本是武当收徒大典，得知萧疏寒出关的消息后，一干新人弟子欣喜若狂，以为自己有幸能在今日一睹这天下第一人风范，却不料整整一日，莫说他们能见着萧疏寒的面了，便是几个长老也没看着萧疏寒。

  却说这天下第一人武当萧掌门，在三十年出关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急急忙忙地跑去了后山。

  他从后山带回来了一个被父母抛弃的孩子。

  很快，武当便有了一个神秘的二师兄。

 
  （解释一下，蔡蔡没有穿越回原来的世界，而是看到了修真世界的万年前。万年前篇大概是个刀子叭我不太会写。会造成万年后的局面都是万年前他们自己犯下的因果。不过不用担心啦最后一切都会变成原来的样子的！）